初春的季节,冬天的寒气还未散尽,春日的气息已随山花的香气扑面而来。我坐在阳台上,望着窗外盛开的樱花,想起了故乡老屋门前的那颗樱桃树,这才意识到我已离开故乡二十余载。故乡的山是否还那样青,故乡的水是否还那样绿,故乡的云是否还那样的淡,故乡的人是否还那样的亲。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,我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,梦里我又回到了载满儿时记忆的天堂。
我看到故乡的山上满是翠绿的松树,山脚遍地是桃树、梨树。春天里,漫山遍野开着红色的、白色的花,田间的油菜花开的更是灿烂,就像大地穿上了一件黄金甲。我骑在牛背上,悠闲地看着小人书,尽情地吮吸油菜花飘来的清香,小镇旁有一条小河,绕着山脚婉转流淌,小河上静静躺着一座铁桥,偶尔会有火车呼啸驶过,我望着远去的火车,思绪也被带向山的外面,想着有一天能坐着火车遨游远方。到了夏天,小河就成了我和小伙伴们嬉戏的乐园,不但可以泅水,还可以捕鱼捞虾捉螃蟹。
我看见故乡的老街,路上铺满了青石,两边的瓦房错落有致,临街的铺子有卖日杂的,有开饭馆和旅社的,还有铁匠铺、药铺、酒铺、肉铺……听老人们说,老街解放前就非常热闹,逢双开市,十里八乡的人们都会来赶集,街上人群熙熙攘攘,车水马龙。老街的路口是粮管所,里面有十几个大粮仓,每到秋收季节,卖粮的人络绎不绝,接踵而至。粮管所旁边是邮政所,小时候,我们寄信、拍电报都要到这里来,我家老屋就在邮政所旁,还记得在外地的乡亲们打回的长途电话,都喊我父亲去传话。往老街里头走,是棉花收购站和食品厂,记得母亲每次去食品厂买肉都会带上肉票本,因为食品匮乏,每个月只有一斤肉的指标,过年吃肉就成了我们最渴望的事情。再往前行,就是供销社了,里面的许多计划物资都很难买到手,母亲为了买一辆自行车,站在离镇子很远的路上等着供销社的运货车,提前“截”住一辆自行车才买到手,这辆自行车便成了我家的宝贝,别人借去骑一下就心疼的不得了。走到老街的尽头就是露天电影院了,用围墙围着一个院子,院子里面摆满了水泥凳,前方的台子上竖着一块白影壁,这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,小时候我常常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电影。
“爸爸、爸爸,我回来了…”女儿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,我从梦中惊醒,才发现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。我揉揉朦胧的双眼,看见女儿甜美的笑容,才意识到我已不是年少的我,故乡再也不是原来的故乡,从前的一切定格在了永恒的记忆里。那让我魂牵梦绕的故乡,何时才能再次与你相拥,那儿时的伙伴,何时才能与你聚首!我的两鬓已染霜,但乡音未改,我的居所已变迁,但是我的心却永远属于你——我的故乡。
作者:田小锋(区公共资源交易中心)